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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诗社》:一个解放并且站立的时刻 | 戴锦华电影课

戴锦华 给孩子 2022-03-18

戴锦华老师在豆瓣时间的《52倍人生——戴锦华大师电影课》最近终于更新到了《死亡诗社》,这部关注了永恒教育话题的影片,在应试教育源远流长的我国广为人知,触动了无数人的内心:如果你是教育工作者,它可以让你重新思考教育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是学生,它会让你思考究竟怎样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部电影中很多人印象最深的片段,就是孩子们站在桌子上,俯瞰着教室,俯瞰着课桌的镜头。在戴锦华老师看来,这个时刻是在基汀老师的启蒙之后,孩子们一个解放并且站立的时刻,一个人成为自己的时刻。而人文主义精神最高的梦想,就是成人之说,成人之学,使我们成为自己,使我们成为人。


《死亡诗社》海报

 

《死亡诗社》这部影片不需要做更多的介绍,它是一部广为人知的电影,时间越久,热爱它的人越多。或者说,这部电影以它的主题,以它所触及到的中小学教育这个永恒的社会性话题,也是一个社会性的难题,而不断地去触碰着一代又一代人生命中的情感和创伤。

《死亡诗社》海报

 

这是一个中学校园当中的故事,影片虚构了一所美国的非常著名的预科学校,这是我们没有的制度,大概相当于我们的高中。而这所学校,在影片一开始已经清晰地给了它一个电影化的视觉的定位,大家一定会记得电影开始的时候那个隆重的、庄严的、井然有序的场景,是新生入学的时刻。人们穿着传统的苏格兰服装,然后孩子们排成队列,一个白男人,手捧着蜡烛,象征着智慧之光,然后在音乐声中,孩子们依次井然入场,然后他们高举着学校的旗帜,旗帜上标明着学校的校训,分别是传统,光荣,纪律,卓越。

约翰·基汀(John Keating)

 

我想大多数在应试教育中成长的青年朋友对这点毫不陌生,追求卓越,创造传统,到今天为止还是绝大多数学校的口号,也是我们整个教育的目的。而影片用了一个奇特的角度向我们展示了一位奇人,一个叫约翰·基汀(John Keating)的英语老师,以他奇特的个性,以他的大胆的、带点疯狂的、不拘一格的教学方法,一度打开了这个学校青年学生的视野,甚至打开了他们的世界。

 《死亡诗社》海报

 

按照影片故事的逻辑,这个偶然出现在这所学校学生生命中的奇特的,有一点疯狂的老师,也许已经永远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而这个故事当中也包含了一个在今日的名校当中并不是那么特别的事件,就是一个来自于中等偏下家庭当中的优等生,最终在家庭过度的期待和社会的巨大压力当中自我毁灭的故事。同样不奇特的是这个毁灭基于家长的暴力,而家长是如此深刻地相信自己的全部暴力出自于深深的爱心,而且他们绝对不可能去面对和承担这场死亡,这场毁灭,是由他们的爱所造成的。

《死亡诗社》海报

 

在这个意义上说它是一个相当普通的故事,它是一个在今天的教育体制当中,在全世界的教育体制当中,也许我们作为一个亚洲国家,作为一个人口如此众多竞争如此残酷的文化当中成长起来的人并不陌生的一个东西:对于教育自身的思考,对于在教育体制当中的可能性的思考以及比教育体制、应试、升学、卓越更大的一个主题——关于生命,关于生命的选择,关于在生命当中我们是否曾经有所选择,我们的选择将怎样影响到我们的未来和我们相当短促的人生。

《死亡诗社》剧照

 

基汀老师到来以后的第一节课可以称之为装神弄鬼的一节课,他吹着口哨从后门进来从前门走出去,然后鬼鬼祟祟地召唤大家跟随他,他把大家领到旧校友的合影面前,让大家倾听,所有人都听到所谓死者在照片里从旧日从历史当中传出的声音是老师自己压低了的装神弄鬼的声音。


但是他无外乎想说出那句话,他无外乎想印证那句诗,叫做“及时行乐,使你们的生命不同凡俗”如何使我们的生命战胜平庸,如何使我们活得与他人有所不同,其实准确地说,如何做回我们自己。说起来是很简单的题目,其实它是永恒的哲学难题,它也是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无力回答的问题。它由一个装神弄鬼的中学语文老师在他的第一课向人们提出。而后,他以多姿多彩的、丰富的、不拘一格的教学让年轻的孩子们体认到一种不同的生命,体认到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这是影片的故事。

导演彼得·威尔(Peter Weir)

 

影片的导演彼得·威尔从来都是一个非典型好莱坞导演,他显然不像那些好莱坞的支柱型导演那样善于和乐于去营造奇观,他似乎更热衷于从容地细腻地讲述故事,而讲述故事的目的是试图勾勒人物,勾勒性格,触摸内心。恐怕也是一个导演去触摸人物内心的努力,才使他的影片具有打动人心或者抵达人心的力量。

《死亡诗社》海报

 

我自己非常喜欢影片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我记得我大概是在1990年第一次在电影资料馆看到这部电影,看到之后我立刻把它纳入到当时我还在电影学院教学的影片精读的篇目当中。而且此后我经常跟人们开玩笑地说,这部影片对我造成了永恒的创伤,我再也不能在电影理论课上的黑板上画横坐标和纵坐标了,所有的那种经院式的,试图对人文艺术定量化的分析方法在那个时刻彻底破产了。

《死亡诗社》剧照

 

可是今天,当我在很多年之后重新观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可能更触动我的是影片对于叙事节奏得当的把握。大家注意到它大致分为三个大的段落。第一个大的段落是,这位奇特的英语老师走进孩子们的视野当中,然后孩子们逐渐与他从防范、怀疑,到接近,到由孩子们尝试进入这个奇特老师的世界,就是死亡诗社的发现和死亡诗社的重生。这个段落当中,它使用的是一个整体上叙事节奏越来越快,叙事节拍越来越轻松的剪辑方式来构成视觉节奏本身所形成的心灵逐渐走进,心灵逐渐相互触摸的视觉表述。 

《死亡诗社》剧照

 

大家肯定注意到了第一次死亡诗社的活动,导演非常高明地从一个清冷调的夜景开始,夜色中潜入的孩子们戴着黑色的兜帽。在整个西方文化,西方影像的历史当中有无数联想,关于修道院,关于恐怖片,关于闹鬼,关于种种的危险。而后他们进入到昔日死亡诗社活动的山洞的时候,到处的破败,蛛网,再一次强化了这样一种近乎于恐怖片式的基调。而后,气氛逐渐地轻松,孩子们逐渐地和诗歌,其实更重要的是自由地享有生命和时间的快乐融合在一起,他们逐渐被一种掌控自己的时间和生命的感觉所包裹,于是他们身体的解放成为了自然的影片的动作基调、运动基调和剪辑基调,越来越轻松,越来越急促。这是第一个大的段落。

《死亡诗社》剧照

 

而第二个大的段落是,不仅仅是相互的试探和相互的接近,而是开始有着一种更主动的更强有力地追求自己的生命可能性的自主愿望的迸发。很多材料都告诉我们说,在原剧作当中,故事的最后结局或者戏剧性的悲剧爆发,是这位别具一格的老师患了血癌,也就是我们说的白血病,然后孩子们为了他的疾病,为了他所遭到校方的不公正的待遇而抗争,这是原剧作的结构。但是导演做出的选择,事实上是导演和罗宾·威廉姆斯所共同做出的选择是,我们更关注的是孩子们,故事中真正的主角是孩子们而不是老师,这个老师的全部的意义是解放孩子们的生命,是赋予孩子们以自主他们生命的权利。

《死亡诗社》剧照


所以那个戏剧性的结尾被从影片的叙事结构当中移除了,影片当中的悲剧时刻是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尼尔的死亡,是尼尔从他生命当中最辉煌的那一刻——在舞台上主演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到他生命的深渊在他面前展开,就是父亲别无选择地、冷酷地告诉他说他的前景是军校,是由军校通往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这条不可更改的道路。这意味着未来的十年,他将在压抑、管束和永远无缘于戏剧当中度过,于是那个年轻的无疑是脆弱的生命在那个时刻中断。


接下来的那个场景就是他手捧着作为道具的头冠,那个森林当中的自由的精灵的头冠,然后他打开寒冬夜晚的窗子,他把这个头冠戴在自己头上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这只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身体动作,因为他如此的颓丧,如此的绝望,他的心碎了,但是在视觉上它形成了头冠所投下的阴影把他整个的脸隐没在黑暗当中,尤其是他曾经那么明亮的眼睛这时候完全在黑暗当中。在这个时刻,在视觉上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结局,或者说我们知道了他的选择。

《死亡诗社》剧照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部非常工整的电影,就其工整的意义而言,它几乎每一个调度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的设置,都可以分析,都可以学习,都可以仿效。比如说,父亲上床的时候那个并得整整齐齐的拖鞋,表现这样的一个低级小职员的僵直的生命和僵直的自我定位,以及他对于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生活的那种高度的约束,对于这样的一个性格,这样的一个人格本身,你根本不能想象,让他去理解尼尔的世界。

 《死亡诗社》剧照

 

同时,在影片当中一个用得非常华彩的段落,也是这位导演的作品当中较少使用的一个华彩段落,是语文老师要求同学们在课堂上朗诵自己诗作的段落。故事的主角之一托德,作为一个同样背负着巨大压力的优等生,他的压力来自于他的哥哥曾经是这个学校最著名的最为成功的榜样式的学生,他面临着一个永远不能企及的高度和永远不能逃脱的万丈光焰的阴影,他恐惧诗,他恐惧自己,而基汀老师已经看清楚了他内心深深地存在着一个诗人,也许是一个了不起的诗人,所以他试图把他启迪出来,他请他走到台上来,迫使他表白,迫使他进入某种被暗示的状态,以此释放他心中的诗人。


这个场景导演使用浅焦,于是老师曾经在焦点之外,他上前一步的时候是闯进了托德的世界,然后360度的摇拍镜头构成了一个客观上老师围着学生360度转动的这样一个跟拍镜头,同时它也是我们主人公内心经历了一个颠倒的、反转的时刻,于是诗句从他的嘴里流露出来。

《死亡诗社》海报

 

前面我们讲到过,影片当中的节奏把握和影片当中精彩的场面调度是如何服务于心灵与心灵之间的相互碰撞,或者说对心灵的窥视以及对心灵的发掘。接下来我们会看到在整个的故事当中,它不断地表现基汀老师作为一种解放性的力量,试图去解放这些年轻的生命,试图去释放或者放飞他们真实的自我。

《死亡诗社》剧照

 

大家不要忘记,影片的被述年代是50年代,换句话说,也就是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尚未爆发的时候,大家一定会注意到在这所中学当中,除了基汀老师之外,绝大多数其他的老师是老白男人,他们的白发,他们的谢顶,他们的一丝不苟的西装,他们的这种僵直的身体步伐,都在标识着一个时代,关于教育关于权威关于传统的理解。当然这样的一种状态在今天的美国中学当中已经极大地改变了,你会看到多肤色,多性别,多年龄段的老师。

《死亡诗社》剧照

 

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基汀老师对于死亡诗社的概括,叫做“一群浪漫主义者”,事实上在今天的世界上更不合时宜。或者说美国中学当中那些“尚武精神”,就是崇尚体育、崇尚体力、崇尚强健的身体和蔑视任何的文艺腔,任何的文青取向的东西,在今天仍然是美国高中的学生文化的主流,并且是一种暴力性的存在。这些事实并没有改变。换句话说,这个故事在1989年也是一个浪漫主义的故事,也是一个浪漫的想象。

《死亡诗社》剧照

 

这部影片出现在1989年是一个偶然,但同时,却在这个偶然的时刻标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转折,因为1989年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东方阵营不战而败,世界重回到一个全球化的秩序当中,而在这部影片当中,无处不在的盈溢的跃动的是古老的人文主义精神

 

大家一定记得那个场景,同样是有点滑稽有点疯狂的场景,就是英语课,老师的教学方式是让孩子们在庭院中漫步,漫步以后他评述他们的身体动作,然后告诉他们一个简单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找到你的步调,按照你的步调去行进。当然在这个时刻出现了一个“飞越疯人院”式的场景,就是这个滑稽的、轻快的、具有启示性的启蒙的场景,不断地出现在一个俯拍镜头当中。很快地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视点的由来,就是由高窗上俯瞰的校长的目光,关于监视,关于对危险的警觉。从这个意义上说悲剧已经开始,悲剧的基调已经启动,或者说悲剧的种子已经埋好。所以我们说这是一个关于古老的人文主义精神对抗高度机器化的机构的故事,它也可以引申出无数多的政治性的、文化性的、社会性的联想。

《死亡诗社》剧照

 

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1989年的历史转折并没有把我们带回一个新文艺复兴或者古典人文主义的时代,相反,我们进入到了一个全球性的新自由主义的时代,而新自由主义的逻辑就是,多少也不够和赢家通吃的时代,就是一个资本以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为目标的时代,它丝毫不意味着解放,只意味着一个名之为“自由”的枷锁扣到了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扣到了世界的每一个人身上,这才是影片之外的一个巨大的反讽的基调。

《死亡诗社》剧照

 

大家会记得,由基汀老师所主持的英语课,始终围绕着诗,围绕着英美文学当中的诗歌,第二节课上,最具有戏剧化的场景是撕掉前言。大家会注意到,关于教科书的尊严,以及对教科书尊严的损毁,成为对孩子们来说震惊的,甚至是全新的一刻。而撕掉前言,撕掉经院式的对于诗歌的理解,而直接去触摸诗歌自身,成为基汀的英语教学的关键。与其说他是在教授诗,不如说他是在教授由诗所代表的人文主义逻辑,以及人文主义所倡导的自由。

《死亡诗社》剧照

 

但是非常有趣的是,在此我们就触及到了在整个儿的西方文化以及今天的全球文化当中,诗占据的那个极端特殊的,神话一样的位置。诗歌是至高无上的人文主义精神,但大家也许听说过那句话叫做“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不道德的”。甚至有人说在奥斯威辛之后,讨论诗是不道德的,而在另外一边,诗变成了一种十足的old fashion,老派,过时,不合时宜。

 《死亡诗社》剧照

 

在这儿我想到一个和这个故事相关的插曲,我的一位美国的朋友回忆他自己的高中生涯的时候告诉我说,他曾经非常不慎重地写了一首诗,并且在一次诗歌的评奖当中获奖,为此他成了全校的耻辱,他也把这个经历视为他生命中的耻辱,为了雪耻,他被迫两年投身在橄榄球队当中,用这种纯粹的男性身体之间的力量比拼,来洗清他作为一个“诗人”的称谓。这固然向我们提示着美国高中文化的残酷和美国高中文化的荒诞,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它也向我们提示着浪漫主义、人文主义精神和诗歌,在整个一个崇尚力量,崇尚成功,所谓“追求卓越”的成功学的映衬之下,它更加荒诞或者更加微妙。

《死亡诗社》剧照

 

影片的主演罗宾·威廉姆斯,大家熟知他也许是因为他在不久前已经离我们而去,他离去的那个时刻,在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心碎了。也许大家因为他已经离去正在淡忘他,但是他曾经是好莱坞银幕上屈指可数的辉煌璀璨的表演艺术家之一,同时他也是活跃在好莱坞影坛上的少数的两栖艺术家之一,他同时是一个舞台表演艺术家。就表演艺术而言,舞台的表演与电影的表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它有着完全不同的表演级次。

《死亡诗社》剧照

 

而罗宾·威廉姆斯对这部电影的加盟也是戏剧性的,因为制片方最早瞩目的演员是好莱坞的喜剧的大师达斯汀·霍夫曼,而据说当达斯汀·霍夫曼意识到罗宾·威廉姆斯可以成为候选人选的时候,他马上就说他是更适合的人选。这不仅是对于罗宾·威廉姆斯的演技的评价,而且罗宾·威廉姆斯立身于百老汇和好莱坞的双重舞台之上,他更重要的是他的艺德和他的人品,他的道德高度是使他的同代人,是使他的同行和朋友们都仰慕和叹服的。所以他并不是用他的演技创造了基汀这样一个不拘一格的启蒙者,而且是用他的整个身体,甚至用他的整个生命塑造了这样一个形象,所以我说这个浪漫主义的可信性,在很大程度上是因这个演员而确立。

《死亡诗社》剧照

 

这部影片最后成了我们所看到的这个样子,和导演彼得·威尔有着极端紧密的联系,但是大家也许不知道的是,并非制片人选择了这位导演,而是罗宾·威廉姆斯选择和力主了这个导演。所以这是一个逆反的过程,确定的大明星选择了导演,而导演成就了这部影片以及在这个影片当中主演的天才的表演,以及一个永恒的电影角色和电影形象。

《死亡诗社》剧照


回到电影当中,影片当中包含了一个悲剧性的时刻,就是尼尔之死,以及更重要的是,当孩子们获知尼尔之死的时候的反馈。托德在睡梦中被摇醒,他久久地不能反应尼尔就这样的离开了他们,因为他还沉浸在尼尔那出神入化的、天才的舞台表演的快乐之中。接下来,在同一机位当中,电影再现了死亡诗社第一个夜晚的场景,摄影机在雪原上,从背后的全景镜头当中拍摄孩子们,但是这一次,他们身体当中的活力以及第一场戏当中刻意的提示的那种恐怖片式的联想完全消失了,在画面当中的摄影机的角度,摄影机固定机位的选择,使得整个这个场景充满了沉重的、完全丧失了活力的感觉。而后我们看到托德挣脱了所有人独自向湖边走去,摄影机犹如一双冷漠的眼睛停留在那里,我们看到他越行越远,我们看到他走上冰湖。

《死亡诗社》剧照


它用这样的电影化的手法表现了孩子们所经历的这个创伤性的时刻,表现了孩子们接受了基汀老师所赋予他们的浪漫主义的翅膀,而后坠落回严酷的现实的这个时刻。这以后是孩子们的背叛,他们都在控告现场签了字,他们都控告是基汀老师,而不是严酷的制度和望子成龙的父母的暴力杀死了尼尔。但是在这之后是告别的场景。大家一定会记得,摄影机用非常相像的机位拍摄过第一次基汀老师站上讲台的那个场景,稍仰的镜头拍摄了这个怪诞地站立在讲台上的老师,而安坐在座位上的孩子们不知所措,而且处在一个被俯瞰的微小的状态当中。但是这一次,当基汀老师落寞地整理了自己的物品走出教室,作为一个被除名者,作为一个被审判的对象而要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托德第一个站上了讲台,而且高呼那个滑稽的、有一点让人肉麻的名字就是oh captain, my captain,“我的船长”,惠特曼歌咏林肯的诗句。

《死亡诗社》剧照

 

而后,是一个一个的孩子们在迟疑在挣扎,在恐惧之后站上了桌子,同样的机位拍摄的是高高的立起的孩子们,他们俯瞰着教室,俯瞰着课桌,俯瞰着这个学校和教育机构的秩序,一个解放并且站立的时刻,一个成为你自己的时刻,它是人文主义精神最高的梦想,就是成人之说,成人之学,使我们成为自己,使我们成为人,尽管这部电影给我们的是永恒的梦,就像基汀所说的,只有在梦中我们是自由的。

 

导演名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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